张文宏和谢晖等人的遭遇，让我想起武则天时代的一起饭局告密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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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| Arthur Chen 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
简介：心理圈稀有性别男颜值高咨询师，长相年轻、内心成熟的代表人物。座右铭：惜时惜人。咨询小时数：3500小时，研究方向：职场心理、婚恋两性、身心疾病、朋辈心理辅导。近期关注：要事第一、正念减压、网络时代人际沟通。
编辑 | 一杯咖啡全媒体编辑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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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的一些社会热点事件，让人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，分外恶心，不得不站出来说道说道。
首先，是备受尊崇的张文宏教授，在网上被人肆意攻击，甚至有人放大他20多年前写的一篇论文，准备从“学术不端”的角度来搞他。目前，复旦大学已经公开宣布，不存在“学术不端”，这场风波总算有个不错的结局。但是，这样的“寒蝉效应”依然令许多人担忧：
我们都明白这些人并不是真的对学术有多高的洁癖，就是想用这些下作手段恶心人罢了，这次他们不成，会不会有下次？这次针对张文宏不成，会不会下次针对其他人？
其次，是著名足球运动员、教练谢晖，参加一个私人聚餐时，一段席间的闲谈被同行人录下，散布在网上，最终导致谢晖离职，远走德国。在离开之际，他向国人推荐了著名哲学小说《阿拉斯加耸耸肩》，并悲壮地说“希望大家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丧失日常安全感”，“你不能把这个世界，让给你所鄙视的人。”
另外，因为补习班的问题，近来学生举报老师的事件也逐渐增多，有小学生拉着有关部门人员的手，上门抓老师，也有学生“自豪”地在网上表示，自己是上完了课才举报老师，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，而上得不好的老师，自己马上就举报了。
打着“正义”的幌子、以搞垮他人为目的的恶意举报，无论最终是否成功，都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引发人们内心的颤栗，也会限缩我们的公共空间和社交空间。
该如何看待这些现象？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局面？
我想从武则天时代的一桩饭局告密案说起。
武则天当皇帝时，有一阵子朝廷禁止天下人屠宰牲口及捕捞鱼虾。
这个禁令很荒唐，下面执行的人自然也就阳奉阴违。
有一回，御史大夫娄师德奉命到陕州巡察，地方官员宰杀肥羊招待。
娄师德问道：“皇上下诏禁止屠宰，为何有羊肉？”
厨子说：“这羊是被豺狼咬死的。”
娄师德心照不宣，说道：“豺狼真懂事。”
随后，厨子又端上鱼脍，娄师德复问：“皇上禁捕鱼虾，怎么有鱼肉？”厨子说：“鱼也是豺狼咬死的。”
娄师德说：“真笨！豺狼会咬鱼吗？你应该说是水獭咬死的。”
不过，我们不讨论这禁令本身的荒诞，只说一桩由这道禁令引出的告密案。
当时有个叫做张德的官员，因为过了50岁才喜得贵子，便在儿子出生后第三天，偷偷宰杀了几只肥羊，宴请亲戚朋友同事。
而参加宴席的人中有一个叫杜肃的官员，他在吃饭时暗暗往怀里装了一块羊肉。
吃饱后，他写了一份告密信，就跑去向武则天告密，说张德违禁宰羊。
武则天说，这个事情你也没办法证实啊。然后，杜肃就从怀里把羊肉掏出来。
武则天当天便没有再说什么。
第二天朝会。
武则天召见了张德，对他说了以下这番话：
“闻卿生男，甚喜。”
意思是，我知道你生了一个孩子，我也替你高兴。张德拜谢。
武则天又问：“何从得肉？”
张德吓了一跳，知道违禁宰羊的事情暴露了，赶紧叩头服罪。
武则天笑道：“朕禁屠宰，吉凶不预。然卿自今招客，亦须择人。”
意思是说，做红白喜事，原来就不应该受禁屠宰令的限制（显然执行的时候，走样了，这里不赘述），但你今后请客，还是要小心一点，那种前头吃了好酒菜，一转身就去告密的小人，就不要请了。
说完，武则天还将杜肃的告密信取出来，交给张德。
那个杜肃呢？
此时顿时羞得无地自容，众臣都恨不得往他脸上吐唾沫。
上面这个故事出自司马光主编的《资治通鉴》，原文如下：
(长寿二年)五月，丙寅，禁天下屠杀及捕鱼虾。江淮旱，饥，民不得采鱼虾，饿死者甚众。右拾遗张德，生男三日，私杀羊会同僚，补阙杜肃怀一啖，上表告之。
明日，太后对仗，谓德曰：“闻卿生男，甚喜。”德拜谢。太后曰：“何丛得肉?”德叩头服罪。太后曰：“朕禁屠宰，吉凶不预。然卿自今招客，亦须择人。”出肃表示之。肃大惭，举朝欲唾其面。
这个故事，可以给我们哪些启示？
当我们对偷拍谢晖、搞张文宏的人深恶痛绝的时候，很难想到，他们是有历史的，而且绵延千年之久，这片土地上有他们的生存土壤。
事实上，只要社会存在“规则”，无论这个“规则”是公平的还是荒谬的，都会有人利用“规则”作为武器来搞别人。当然，我们都很清楚，他们真实的目的，并不是为了“规则”本身，而是为了借此机会针对他人。
否则，他们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就与规则划清界限？
补课的学生，为何不补课，反而要等补课完了才举报呢？亦或者主动提出，自己补课所获得的的成绩，都清零？
吃饭的杜肃，为何不去宴请，反而要等都吃进肚子才举报呢？
反对张文宏的人，怎么不主动提出，张文宏给自己带来的防疫好处，自己主动“退还”？
显然，他们并不是真的对“规则”那么重视，就是一个由头而已。
当然，他们会大言不惭地认为自己是在执行规则，是代表正义的一方，而针对他们，就是针对“规则”。
实际上，这些人，连制定“规则”的人，也未必喜欢他们。因为有他们的存在，可能把本来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规则也变得令人生厌，而且很明显，这是在利用规则搞人，制定规则的人，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被人当枪使吗？武则天的态度，恐怕也是很多上位者对这些人的真实态度。
杜肃这样的人必然会存在，但是有些时候，这些人会乘势而上，有些时候，他们的发展也会受到阻滞。
是什么决定了这些人能否“得逞”？
武则天朝的故事告诉我们，杜肃之所以举报不成，说到底是武则天这个上位者（即对此类举报有决定权的人）对这种行为的反感，她没有准备同意他的做法。
同样的，要抵制现代的杜肃们，也需要上位者有清醒的头脑，可千万不能随着杜肃们起舞，为他们撑腰。
你知道身边的某个人是坏人，并不是坏事，反而是好事，因为你总能提防他们，怕就怕有人伪装得很好，潜伏在你的身边，你甚至视为好友，有些话还会一五一十地对他说。
如杜肃这样，都能登堂入室，成为座上宾，私下却可以如此反咬一口，自古皆有。这样的人，会不会就在你的身边呢？可能也会。
偷拍他人吃饭闲谈，偷拍、偷截聊天记录的人，不就是这种人吗？
这些人的存在，自然会让我们感到害怕，这并不是要让大家不敢与人吃饭闲聊，或者不敢在网上聊天了，而是要明白一点，无论上位者什么态度，是支持你还是支持杜肃们，你都不能过于轻信他人，让自己处于一个完全不设防的空间。
当然，如果经历此事之后，你变得畏手畏脚，不再信任任何人，也不再能开口说真话，那便是他们赢了，你输了。
这两者，都是不可取的。
就像武则天说的那样，问题是你怎么会把这样的人“请来吃饭”，这种识人不明是你要反思的，而解决方案是，你要提高自己认识他人的水平，要排除掉这样的人才行。
不可否认，在有些时候，杜肃这样的人挺得势，而且他们也很有可能成功了。
这是否意味着当时的人，都赞同他们的做法呢？
杜肃的结局告诉我们，只要上位者武则天不支持他的做法，有那么一点意思表示，其他人——群臣都会吐他口水，可见，人们发自内心，不喜欢这样的人。
杜肃们也不要误判了形势，以为真的自己会因为用拙劣手段绊倒他人就受人尊崇或者害怕，别人不是怕你，只是忌惮你背后的力量罢了。一旦形势发生变化，上位者不需要你或者讨厌你了，你马上就会成为被人痛打的落水狗。
要知道，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，其实还是和武则天一样，是正常三观的：
别人有孩子了，会为别人感到高兴，怎么会在别人有孩子的时候，去想怎么举报呢？这明显是妒忌。
谢晖也好，张文宏也罢，其他的种种，在我看来，说到底都是妒忌心作祟而已，因为别人得到了自己没有得到了，所以想办法搞别人，这是小人行径和格局罢了。
而别人碰到了开心事，即便有些“违规”，也属于情有可原，也是完全能够理解的。
规则是让人遵守的，同样也是让人破坏的。哪有非常严格的边界？而且很多事，本来就是有时代背景的，一个时期可以的事情，换一个时空就会有不同的规定，过一段时间，或许又可以了，此乃常态。只要不是抱着恶意，皆可宽恕。大多数人从来不会去想，要借别人偶然“违规”为契机，想办法去搞别人。
而这种正常三观，恰恰是抵御这种歪风邪气的关键，也是帮助我们判断是非的关键。
在最后我想提几句，如果做一个好人，做一点好事，就要保证自己“白璧无瑕”、“无懈可击”，这样的社会是很荒谬也很可悲的。与其是追究这点，不如去追问杜肃们到底怎么了：
谁会有事没事，去偷看别人微信群私聊什么，然后放大他人的言论呢？
谁会有事没事，去偷看别人多年前的照片，然后一张张地放大，从中挑刺呢？
……
一个健康的社会，不能让张文宏这样的人心寒，更不能让病态的杜肃们有机会得逞，甚至做大，而这一点，人人有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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